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丧病快穿之我没攻略》柚香九里 文案: 假文案:此时你就我我就是你,快穿全靠自己(握拳)。好像很牛哔——的样子。 真文案:大抵是渣作者发神经之所为作也……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你 ┃ 配角:很多 ┃ 其它:怅然若失寻找归途 第1章 第一章 挽回旧爱   一个男人八字脚蹲在楼梯口,一手掐根烟一手插在头发里挠,十足一副落魄样。   苏南,本次男主。与男朋友赵子开确定关系十年,同居五年,一起扛过冷嘲热讽一起挨过父母棍棒。   现在,他谎称出差,实际潜藏在附近就为了验证朋友给的情报。若是赵子开没有出轨,皆大欢喜,若是传言为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惴惴不安已经在这待了两个小时,烟头烟灰撒了一地。   快穿任务:挽回旧爱   叮——   苏南一惊从地上站起来,电梯里却走出一个下班回家的女孩子。女孩子认识苏南,冲他甜甜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苏南点头示意了一下,女孩子挎着小包扭走开了。   待会儿他得咋说呢?根据系统任务,这个赵子开移情别恋无疑了,他也不拥有原主完全的记忆只有系统安排的任务。   虽然首次任务让人忐忑,但这忐忑之中有些激动。   正激动着,电梯又叮一声。   苏南抬头,正对上一双笑眼。   笑眼的主人身材直达模特,脸更没得挑,整个人给人轻佻却不轻浮的感觉。   而此时,他的手里正揽着一个娇小俊俏的小少年。看到苏南,那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忙不迭甩开揽着少年的手臂就好像少年是什么脏东西。   “南南,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讪笑着说,朝苏南走来,一旁的少年不明所以。   这个金玉其外就是赵子开,苏南能分辨出主要人物。   “南南,你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是不是这次比较顺利?真是太好了,对了,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说着就要推苏南往门边走。   看来赵子开是准备打马虎眼过去。   苏南歪头看到了赵子开掩在后面的手向少年示意离开。那少年也是个懂事的,看明白后故作镇定走向安全出口。   “喂。”   苏南突然开口说。   “那位,别走啊。”   少年的身形明显僵了一下,他微微侧脸向赵子开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怜兮兮,活像个兔子。   “唉,南南你叫他干嘛?又不认识人家,是吧。”赵子开果然来打岔。苏南像没听到一样,从赵子开肩颈空里继续看。   原来这个赵子开是腻了苏南这粗狂款,喜欢上小鸟依人了?那这没一点男子气概,娘里娘气的,怎么不直接找个女人?要说香软,女孩子更好吧。   “我是不认识他,可你认识啊。”苏南看向赵子开淡淡的说,赵子开闻言表情出现裂缝。   “刚认识刚认识,我喝了点酒他送我上来,你不用管他。”   哟,竟然当着那少年的面不敢说不认识他,是怕他伤心吧。   苏南轻笑一声推开了赵子开。赵子开比苏南稍高,他斜着蔑了他一眼,就迈开步子朝少年走去。少年见状吓得不停看赵子开,怕是以为苏南要打他。   苏南走到少年身边,一把搂着了,贴在他耳边。   “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怎样。”   少年瘦削的肩膀在他怀里一抖。   说完,他抬起头。   “赵子开,我们十年了。你腻了,很正常,不用再演戏。但是作为十年的恋人我走之前就想问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苏南的话里冷冰冰的,甚至不带嘲笑。   那头的赵子开听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南南,你开玩笑的吧。”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颤。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我开玩笑是什么样子你不会不清楚吧?不要再跟我绕弯,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给过你机会,是你放弃了。我没有其他办法。”   苏南说完低头用手指戳戳怀里的少年。   “长得不错。”他宣布一个结论。   赵子开却愣了。   他完全没有料到今天的情况,苏南为什么突然回来他已经不想追究。现在最让他惊讶的是苏南的态度。   这不像他,苏南从来优柔寡断,就算真的有一天被他发现自己背着他做了什么,不是大发雷霆也应该是无法相信,总之不应该是说这么冷静绝情的话,就好像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   不可能的,十年的感情 。   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跟苏南分手。喜欢是真喜欢,寻求刺激也是真,但这不是男人无法避免的吗?他就想瞒着苏南过把瘾而已,最后还不是会回到他身边?   “苏南,我,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喜欢还是不喜欢?”苏南直接打断了赵子开的狡辩。   就像是挟持了人质要自杀的匪徒。   赵子开知道,苏南动了真格了。他一时语塞,那个少年并不知道他有苏南,他不可否认有点喜欢他。但是不说谎,他就一定会失去苏南。   苏南说过,最讨厌他骗他,而他现在要用谎圆谎吗?   “……喜欢,但是南南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苏南打了个停的手势,既然已经得到答案还看什么详解。   “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啥的不是好事吗?”破系统,让他来挽回旧爱,殊不知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吧。   得了,自己找个地儿等仨月一满自动下一站吧。   苏南想完,放开怀里的少年,少年立马起身小心翼翼地给他闪道。   苏南在赵子开呆滞地注视下,径直走过他身边,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嚯,感情这俩还挺有钱。   苏南直奔卧室,开始翻出旅行箱、衣服、各种卡,准备用原主的钱出去散散心。不要说他自私,不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嘛,加上看看美景应该好的更快。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前后没有十分钟。拍拍行李箱,拉杆就要走。   一转头,赵子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卧室门口,眼睛还有些红。   “南南,我让他走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说着妄图上前抱苏南,就像一只委屈的大狗。   卧槽,泥奏凯。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苏南厌恶地推开了。   “南南,你打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赵子开一边拽他一边说,苏南不耐烦地一次次甩开。   两人拉拉扯扯,这种状态一直僵持到电梯门口。赵子开再次试图抱住他,苏南费力挣脱后,恼了。   “找打是不是?”   苏南突然吼了一声,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摔,撸起袖子照赵子开的脸就是一拳紧接着往肚子上狠狠招呼了一下,直接把人撂地上哐当一声。   “活该。”苏南摸了摸自己的拳头,还有些痛。一时气急,下手有点狠了,希望他没毁容吧……   走进电梯间见那人疼半天没起来,苏南突然有点后怕,然而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刚出小区门坐上出租车,远见赵子开竟然又一瘸一拐地追出来,苏南赶忙督促司机开车。没想到赵子开竟然踩踏绿化带抄了近路,眼见着跑到车道上。   一阵急刹,车前的人不仅不躲还往上凑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小司机直呼碰瓷,惨兮兮地下车查看打120。苏南也吓得不轻,赶紧跑到车前,果然看到赵子开半个身子塞在车底下,但表面没有什么伤。   “你没事吧?”苏南跪到赵子开身边担心地问。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南南,你这么担心我,所以刚才你就是气急了而已,对吧?”赵子开努力抬着头说话,苏南好心地把手担给他。   “是是是。”   这人有病吧,都这样了还没忘刚才跟他吵了一架。   “我看你那样,还以为你……”赵子开突然哀叫一声,原是苏南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按到哪。苏南也觉到不对,手上流上黏糊糊的东西,顿时怕了。   “你妈的别说话了,头好像破了。”苏南喊了一句。这可是脑袋,不是玩的,万一他要是残了瘫了傻了失忆了死了。咋办?剩下的三个月伺候他?   “你别走,我……我就不说了。”赵子开的状态急转直下,话开始有气无力。   救护车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四周已经围上一圈人。   “操,你脑壳怎么这么脆,千万别有事啊。”苏南感到手上的血已经透过指缝滴到地上,看情况不太妙啊。   “南南……我爱你,你……不要走。”赵子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苏南另一只手,意识开始模糊。   “我走毛线!你妈的别吓我。”这走向怎么那么像生离死别。别呀,他前后没有一小时就把原主男朋友送上死路了?   “别走……”赵子开喃喃着,不知何时出租车已经被路人抬起来,救护车上的医生过来把他抬起放到担架上。   那人仍旧攥着他的手,把他带了起来。他愣了一下,顺从地跟着走。   “别走……南南……我错了……别走……”   他的心不由自主颤动起来,刚想要抓紧赵子开的手,眼前却突然一黑。   耳边响起熟悉的机械女声:   恭喜,任务成功!正在加载下个任务,请稍等……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了~短篇,不坑。建议每个故事片段不要连看,有疑问请尽情提,么么小天使们~(^з^)-☆ 第2章 第二章 博取信任   “喂,你别过来!”   眼前是荒山野岭,一衣着褴褛的少年正害怕地躲在灌木丛后,强撑气势恐吓着。   那少年高举手里胳膊粗的木枝,木枝上稀疏的小叶在傍晚的微风里瑟瑟发抖。   任务:博取信任   “咳,你不要怕。”祁东淳试图安慰眼前的少年。   其实他自己的状况也不怎样,被仇家追杀,身边的兄弟都冲散了,此时身无分文还受了伤。刚刚逃到此地时疲惫不堪,于是费力寻到水源想要喝口水歇歇洗洗,没想到正碰上眼前这小家伙在那洗澡……   搞得他现在不仅失尽码头大少的威风还被认为是变态。   “我不是变态。”他第十九次徒劳无功的辩解。   “那你就走远点!”少年仍然激动。   拜托,这应该是女主的台词吧,一般情况下男生被男生看到洗澡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莫不是,他有什么秘密?祁东淳活泛的脑筋一动。   “这位小兄弟,你看,我要真是坏人凭你那小身板也防不住啊。这半天了我站这可一动没动。”祁东淳耐着性子向他解释。   那少年闻言确有松动,但仍是倔强地看他。   “刚刚要知道你在那洗澡我也不能过去,毕竟谁爱喝洗澡水啊,对不对?都是误会。”他继续解释,满意地看到少年眼里渐渐多了迟疑和不知所措,手里的木棒也握得松了。   祁东淳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少年呆站着没有反应,他再向前一小步。   “站住!”少年像刚反应过来,突然厉声一喝,木棍直接挥到祁东淳胸前。   祁东淳老老实实站住,双手也举到耳边以示清白。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大约十三四岁,身形消瘦,衣着破烂,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可能也得益于刚洗过澡,少年白皙的皮肤衬得他一双大眼清澈纯良,加上小脸蛋细胳膊细腿让人觉得他更像……少女。   祁东淳联想到刚刚这少年被他撞见时过分的慌张,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的名字叫祁东淳,来到此地纯属意外,绝对没有恶意。你看,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这不赶紧回家,家里人会很担心吧?”他细声细语。   少年当然知道天要黑了,他也急着回去,可……   “这样吧,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指挥,让我把你送回家行吗?你继续拿着这个,若是路上觉得我有什么不好的意图直接一棍子打下去。”祁东淳比划着,已经尽力讨好。   少年面露难色,但是明显对他的警惕性下降了。他再次抬头看看几乎已经全部在山下的夕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好……吧。”他说。   祁东淳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不禁有些得意。他放下手背到后面,径直走过少年身旁到了羊肠小道上,然后站那等着。   “走吧。”少年走到他身后,跟他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走了一会儿,祁东淳笑出了声。   “笑什么?”身后的少年语气里已经没有多少防备,更多的是真好奇。莫名奇妙的,难道是在笑他?   没错,祁东淳就是因为看了一路影子才笑的,原是少年在他身后果然一直高举着木棒,从战战兢兢一直到累得只摆个样子,他都尽收眼底。   “没什么。”祁东淳说,但他的笑音出卖了他。   少年眉头一皱,注意到了那人和自己的影子,估摸出了原因。   “再笑打你。”他说着,假模假样地重新举了举手里的木枝,做出要打的态势故意给祁东淳看。   这下子祁东淳更乐了,这孩子还挺有意思。   “好好好,我不笑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说着摘下路边一条柳枝。   “琳琅。”少年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小姨取的”。   “琳琅?哪个琳琅?是林中狼的林狼吗?”他故意逗少年。   “亏你看起来还读过书,不知道满目琳琅的琳琅吗?”少年的语气里还稍带了得意。   祁东淳在前面脑补出了少年此时的小表情,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啊。   “嗯嗯,原来是这个琳琅啊,你多大了?”他接着套近乎。   “你多大了?”少年反问。   竟然还有点滑头。   “我前天刚过了二十八岁生日。你呢?十岁?”柳枝已经在祁东淳的手里变成一朵绿编花。   “我十五了!”听到别人竟然说他十岁,明显就是嘲笑他的小身板,顿时来了气。   祁东淳把拳头抵在嘴上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不太像,你应该多吃点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你挑食?”   少年一听却蔫了,“家里弟弟妹妹都要吃饭,饭不够吃的。”   感到人情绪变了,祁东淳也适时敛住了笑脸,正经起来。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祁东淳没有转身,只把手往后一伸,手上一朵细柳枝编成的花。   “这个送给你,开心一点?嗯?”   没感到少年接过,祁东淳回头一看,发现少年的目光从他手上移到他脸上,眼睛里含着些不明情绪。   “谢谢,但是花不是送给女孩的吗?”他问。   祁东淳的尴尬一闪而过。   “送花不是因为是女孩子,而是因为有好感。”   解释后,他执起少年纤细的手腕将花放在他的手心。   琳琅一愣,一瞬间两人静止了一样,唯有晚风浮动送来山中草香。   “谢谢你。”他突然说。   这回换祁东淳愣了,因为他从少年的声音里听到了显而易见的真诚和感动。虽然有点猝不及防,但是这是不是预示着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他闭上眼等,却什么也没有。   “喂。”琳琅叫他了。   祁东淳只得睁开眼,可惜天大黑了他有点看不清琳琅的脸。   “怎么了?”他问。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我们来过?”   祁东淳这才向四周环顾,别说,还真是似曾相识。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琳琅小心翼翼地问他。   祁东淳摸了摸下巴。原来少年也对这里不熟悉,那为什么一定要到这种地方洗澡。他的疑问没有出口。   “好像是。”   少年一听急了。   “那怎么啊!”琳琅往前一跑却一脚踩空,祁东淳下意识拉他结果被一带,两人双双滚落下去。   祁东淳最后挡在两棵树上停了下来。   奶奶的,腿上的旧伤好像被撕开了疼得要命。   琳琅被祁东淳护在怀里,只有几处划伤。   “你还好吗?”琳琅听到祁东淳的□□声急忙问道。   祁东淳松开手,琳琅爬了出来,然而两眼一抹黑他只能摸索,一不小心就摸到了祁东淳身上逃亡时留下的几处旧伤引得祁东淳直倒吸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带了火石,这就生火。”看不见没法给人包扎。   一边琳琅忙着找树枝生火,另一边祁东淳心里大呼卧槽。这是他让别人出回血,自己下回就得还回来的节奏吗?果然天道有轮回啥的……   没多久琳琅就生起了小火苗,借着光,祁东淳看到琳琅背对着他蹲着似乎在用手擦脸,一下一下的。娘的,不会是哭了吧。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没听到系统通知。   “琳琅,你别怕,我没事。”他安慰起来。   琳琅往火里加了一把干草,火势旺了许多,他侧脸看了一眼祁东淳又忙不迭地回头,像是不好意思。实际上,虽然就半秒的回头,祁东淳也看到了琳琅脸上亮晶晶的泪痕。   他顿时觉得这个孩子让人心疼得紧。   “琳琅,过来,我有点冷。”祁东淳已经靠着树坐起来朝他张开双臂,意思再明显不过。   琳琅闻言把头按在胳膊上抹了两把,回头看了看祁东淳,然后有些犹豫地爬了过来。   祁东淳如愿抱住怀里温热的身躯,觉得他温顺极了,又使力圈了圈,琳琅乖乖地躺在他肩头。   突然……   “琳琅,你这?”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琳琅胸前的异常让祁东淳有些验证猜想的兴奋但是面上只露惊讶。   “我是双儿。”   琳琅没有抬头,闷闷地说。   祁东淳身子一震,两臂松开了琳琅,琳琅微微起身。   “都嫌弃我……”少年的声音变得落寞,要转身起来。   “不,不嫌弃。”祁东淳一看赶紧把人重新搂回。琳琅猝不及防,双手抓住祁东淳的衣服,柳枝编花掉了出来。   “不嫌弃,琳琅又善良又可爱,嫌弃的人都是没眼力。”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落在琳琅溪水般清澈眼睛里的倒影。   “真的吗?”琳琅扑闪了两下睫毛,露出怀疑又期盼的表情。   “当然。现在我的眼睛里只有你,这才叫琳琅满目。”   祁东淳说着,露出笑容。   “对吧?”他轻声问。   琳琅愣了一下,渐渐眼波漾出笑意,嘴角也翘起来,笑得纯真无比。他信他了。   远处传来呼喊声,几处亮起灯火,应是有人来找琳琅了。   “祁东淳。”琳琅微笑着说。   “嗯?”   “你……”   祁东淳眼前一黑,没听到后来的话了。   恭喜,任务成功! 第3章 第三章 拜堂成亲   月色凉如水,铁甲寒似冰。   战事连绵三月,匈奴以包围之策势如破竹逼近中原,此时恐怕已经就在皇城之外了。   黎明,将是最后一战。   韩千钧握紧手中绝命书,坚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冷峻以外的情绪。   父亲、母亲、妹妹,也许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能相聚了。   既然不能凯旋……那便亡归。   柳如风执着一盏灯烛来到帐前,看到帐内漆黑一片。   他回头望了望,来时将士数十万如今只剩八百余。即便如此,他们仍静静地站着岗巡着逻,只是成群结队变成了寥寥几个。   没有一人有怨言,他也没有。   撩开帐子,柳如风走进来。   “千钧。”他说。   韩千钧抬起头来。   柳如风,江南柳家世子,文武双全。与韩千钧曾同拜一师,打赌夺得武状元却在一甲最后一场对决中输给韩千钧,不过因此两人也结下不解之缘。国家危难之际他更是弃笔从戎,追随韩千钧至此。   “如风,你来了。”韩千钧就着柳如风放下的灯盏之光,拿起佩刀擦拭起来。   刀锋泛着冷光。   柳如风却笑了,如同阳春三月。韩千钧一时失神,擦刀的动作一滞。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会触动心弦。   “千钧,您我相识十几年了吧?”柳如风微笑着问道。   “十二年又七个月。”他低头答道。   “其实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   柳如风倾身,轻轻按下他擦刀的手。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你妹妹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但是我一见你就很喜欢了。那时候我跟我娘说了一句话。”   韩千钧疑惑着看向他,柳如风盈盈的眉眼里含着笑意,一如既往。   “说了什么?”他问。   柳如风的嘴唇动了动,“我说,娘亲,我要娶那样的。”   韩千钧闻言不由自主红了耳根。他一直以为三年以前都只有他一厢情愿……   “说这个干什么?”他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抚上那把出征前父亲交给他的韩家佩刀。   柳如风见韩千钧还是那样不解风情,既无奈又包容,他上前一步直接坐在了韩千钧的身边跟他肩并着肩。   韩千钧怎是不懂,以前不懂现在也该懂了。其实,在柳如风出现在随军队伍中跟他对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们这辈子注定绑一起。他们就到这了,在这边关,了却宿命。   “你看。”柳如风说,从袖中拿出一个旧本子。他把它摊到案上。   是家谱。   韩千钧确实没想到这个,柳家家谱不是在一场大火里烧成灰烬了吗?   “呵呵,这是我根据记忆重写的。”真正的家谱可不会记在一个普通的纸本上。   是了,柳如风过目不忘的。   “我想了很久,总觉得最后缺一个凑不成双挺可惜的。”   韩千钧看着他翻到最后一页,一言不发。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不也是他一直盼望的吗?   柳如风用好看的手提起佩刀边墨已干结的笔,将笔尖伸到舌尖一点。   韩千钧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   他落下手,笔尖沾到纸上,在柳如风三字旁边,写下一笔一画。   韩 、千、 钧   “如风……”他感到喉头有些甜,嘴唇干裂难受。   柳如风放下笔,目光流转,最后停在他的脸上,认真又温柔。就像当年他站在练武场下,场上的艳丽的少年遛过底下一圈,最后看向他。   “就你了。”十六岁的柳如风说。   如风,你知道吗?那天冬去春来阳光和煦,我不知怎么就被你撒下的种子种满了心田,后来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如风,你可曾后悔过?”   因为遇见我,噩运接二连三,直到现在可能还要与我马革裹尸。   “后悔有什么用?你都是我娘子了。”柳如风笑着说,合上家谱站了起来。   娘子?果然不是相公吗?   好吧,娘子就娘子。   韩千钧也站起来,揽过柳如风朝帐外走去。   帐外夜色正好,远山鬼魅,耳边的风声猎猎偶尔一两声犹如马鸣。   韩千钧走出帐来, “兄弟们,今天是个大喜日子。”   月光下的将士们投来目光。   柳如风也站在旁边静静地注视,就像刚刚他那样注视着他。   “我,韩千钧与柳如风今日结成婚姻,今生今世便是一对,至死不渝。”   这一路走来生死与共,将士们早就不知什么是世俗眼光,只知道帐前那两人是可以交命的真心相爱而不是其他。这,就够了。   “唐丁,拿酒来!大丈夫上场杀敌怎能无好酒助兴!”   塞子一起,酒香四溢。   将士们默契地相互分了,不再谈笑也不再划拳,向帐前他们誓死追随的年轻将军和同他们浴血奋战的军师举碗,然后一饮而尽。   仰起脖子让最后一滴酒滑入喉咙,韩千钧大喝一声好酒,将瓷碗掷地摔成碎片。柳如风亦是,将士们无不效仿。一时之间,静默的月夜被一声声打得粉碎。   山头亮起发现敌情的火光,匈奴果然如柳如风所料急于消灭残军,这场恶战不可避免只是稍早来了一些。   ……   战旗倒下、战鼓残破、只有风还萧萧……   铁甲已残破,鲜血染红白衣。胸前开出一朵艳红牡丹,当真如迎亲的新郎一般。   “如风……”   韩千钧单膝跪在山头,山下尸横遍野。   下一波敌人很快就会赶来,然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韩千钧目视正西,是如风的方向。不知那阳光未能照耀的谷底是否冰冷,而他却无法抬起一步落下去睡倒在那人身旁。   远方响起匈奴的号子,远眺营帐早已燃烧殆尽。   朝阳终于刺破黑暗,一抹亮色越出地平线。   这个朝代,结束了。   韩千钧苦笑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将胸口的大刀再涂一层殷红。   他固执地向前倒下,背上的刀刃长出一拃。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妻……对拜……”他喃喃道,如风将他写进家谱,他还欠着如风一个拜堂。   太阳一眨眼就跳出了地平线普照大地,明天也将如此而与他再无相关。   “送……入……”边塞的晨光描摹出他带血的轮廓和天地的苍凉。   他突然想起爹爹娘亲第一次带他去皇城耳边连绵不绝的叫卖,妹妹淘气地抢过他的糖人怎样都不肯还,师父教会他第一套拳法他高兴不已,练武场下等待他忐忑不安……   一幕幕在眼前略过,最后定格在人群中他一眼认出柳如风,如风也不恼,坦然地拍拍身上的盔甲冲他微笑如春风拂面。   “就你了。”   那个少年说。   “洞……房”   他的眼睛失去光彩,一双手颓然落下。   崖底,血泊中的男子终于吐尽最后一口气,慢慢合上眼。   恭喜,任务完成,获得助力钻石一颗。正在加载下个任务,请稍等…… 第4章 第四章 喝下□□   醒来,头痛欲裂。   卓拙发觉自己躺在重重帘幕之下,外面天色黯淡,仿佛风雨欲来。   他挣扎着爬起,大殿内空无一人,金碧辉煌到令人窒息的孤寂。   不,有一人。   他犹如一尊华美的雕像,与宫殿融为一体。   那沉静的、深邃的目光,似是在望着远方等谁归程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而是思索着别人无从得知的秘密……   皇帝殿下。   系统任务: 让他喝下□□并中毒而死   卓拙拾起滚落在地上的酒壶和杯盏,徐徐倒下两杯放到案上,再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   他还很年轻,雄韬伟略,但是国将亡了。   卓拙端起酒案,一点点走向他身边,大殿里回荡的脚步声让一切更加落寞。   “殿下。”他轻轻唤道。   封銮终于收回目光,移到面前人身上。只见他仍是初识时的一副书生模样,而自己早已不是当年。   “卓爱卿,没走吗?”他慢慢的讲,声音空荡徘徊。 虽然内应外合成包围之势,但是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留足了后路。   “没有。”   封銮听后淡淡一笑,复目视前方,大殿外空寂宽敞甚至不见鸟雀。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王,又是谁呢?”他像是问道,却不知道是问的谁。   “是您。”   卓拙站在一侧恭敬地回答。   “哈哈哈。”封銮听了干笑几声,却是真的畅快。敢问如今普天之下仍认他为王的除了这个人,还有谁呢?他现在顶多是造势中恶有恶报的暴君罢了。   众叛亲离不过如此。   “仲颖仍是风趣。”他端过放在案上的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   “乡水间的梨花酿。”卓拙说道。   “不错,只是如今闻起来似是寡淡了些。”   当然寡淡。   卓拙端起另一杯,掩面。顷刻他将杯盏示过,里面滴酒不剩。   封銮挑眉看着,他记得卓拙从不饮酒还美其名曰君子之约,哪个君子呢?   卓拙刚饮完面色便红润起来,丹凤眼中含起泪光,无所畏惧地仰着头看向他。愈发像某个人了。   封銮居高临下地观赏着,也许是最后一次,那个深藏心底的人,柳如风。   可是多像,终究不是。   他摇晃过杯盏,清澈的酒水漾起涟漪。品一口,不够,再品一口,直到无酒可品他才放下。   “殿下!”   卓拙突然喝出一声,后退一步双膝重重跪在台阶上。   “让臣,最后为您整理衣冠吧。”他低下头,声音又渐渐小下去,压抑着什么可能随时爆发的东西。   封銮一愣,无奈一笑。刚刚竟有片刻他差点忘了自己将是亡国之君,而那联合起来的敌人兵临城下,最多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涌进皇宫直逼他而来。   只是不知道,他的哥哥弟弟们在共同效命拥戴匈奴的单于时还会不会相互勾心斗角。   “好。”他欣然答应,起身。   卓拙上前,封銮配合地抬起手臂。他曾被他私心留作舍人,自也是为他更过衣,虽然从来尽心尽力但手法还是那么生疏。   “人生得仲颖,夫复何求哈哈哈哈。”   那人闻言手却一抖,慢慢滑下腰封。   “殿下,莫要如此说。”他复搂住如瀑的黑发,一缕一缕规整到那他看惯了的宽广而无情的留给他的后背。   “殿下不恨我,那便足够了。”   封銮闻言欲语,卓拙却又抢下: “殿下,请让我最后一次唤您殿下,自此以后我便再也不配。”说完噗通一声跪地,将头磕到地上呜咽出声。   “您总是这样轻信别人,不论说多少次也是一样。”   封銮见状轻叹一声,缓缓蹲下将卓拙扶起。那人脸上已是泪痕纵横,甚至抬头的一瞬间眼眶里滚出的热泪一路滑进嘴里。   他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那个人,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人哭,那人是不会哭的。所以,他多像也不是他,他就是他自己,他是唯一的卓拙,是死去就是永远死去的卓拙。   封銮难得柔情,他捧起卓拙的脸庞用拇指揩去刚刚流出的泪珠。   “何必呢?朕都知道的。”他温柔地说。   卓拙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他理解的意思吗?封銮明明知道,还喝下毒酒。   “你的想法,朕从来都知道。你要做什么,朕也许着。只是到最后还是无法护你周全,朕是最没用的帝王了吧。”   他注视着他娓娓道来,黑曜石般的双眼专注到让人有被吸进去的错觉。   卓拙狼狈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徒让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洗去嘴角新鲜的血汁。   他突然哇一口吐出一滩殷红,肚子里烧断肠地绞痛难受。   “仲颖……”   封銮不顾那人开始抽搐无法抑制地吐血,将他拥入怀中,从未有过的紧紧束缚。   卓拙疼痛得攥住他的臂膀,汗如雨下。   “不要怕,一会儿就不痛了。”他抚着他的头,轻轻安慰道。   “封……銮……”他开始捯气。   “朕在。”   “我的家人……会把……我们葬……葬在一起……”他们许了的,只要他在大军攻入皇宫之前让封銮死去他们可以不背所谓骂名,那么就放了他的家人并许将他们两个葬在一起。   “朕知道。”   一点滚烫的东西滴到卓拙的额头,他颤抖着微微抬起头看,两人从未如此近。   那是他的血,流下来跟他的混在一起。   封銮静静搂着怀中逐渐失去气力的人,感受他还温暖的体温。   最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是你啊,仲颖……   不论是谁随口许的诺,你都会信,殊不知当初只是因为你像他而已。到现在,为此付出所有。   一阵痉挛后,紧抓的手突然失去力气,松开顺着他的衣袖滑落。无声无息。   封銮没有低头看他,仍是目视前方,宫墙之上的大旗倒下新的旗帜耸立起来。   他感到喉头猛的一紧,吐出的血染了地上最后一份弹劾奏折。   就这样吧,仲颖。   下辈子我不生在帝王家,你也不要再到江南去找什么奇宝。这样我们都会好过些。   他的眼前渐渐模糊,隐约间看到那空旷的大殿前飞来越来越多的鸟雀,最后铺天盖地。   他最后紧了紧怀中人,终于安详而知足地合上眼……   你真棒,四连胜唉(≧∇≦)/   ……什么鬼?   人家升级了啦~   落差太大,容我缓缓…… 第5章 第五章 拜他为师   庄园独自坐井望天,他已经在这个陷阱底下睡了一整日,仍不见有人来查看。   身为背负血海深仇之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恨。那些都是陈年旧账,相互间早就冤冤相报不知道谁欠谁了。但无奈庄老爹责令他:   必须去拜百灵山的仙师,学不成就别回来!   唉——   庄园再吃一口烤虫子,叹了一口气。虫子烤的外焦里嫩,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想念烧酒、烧鹅、烧鸭、烧酒、烤乳猪……   “二师糊,陷阱坏了。”井外传来一个稚嫩童声。   庄园一听有人过来赶紧站起来呼救:   “这里面有人!这有人!我在里面!嘿~这!”   “小泽,咱们走吧。”不远处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What?!   “喂!这有人!不救一下吗?我给你们钱,全都给你们!”   天上飞过只鸟掉了根毛,除此以外,无人应答。   嘭咚!   从天上掉下来一截木棍咕噜噜滚到他脚边。   卧槽!不仅不救他还落井下棍,想要打死他吗?虽然他死也不会痛罢了……   “喂!”   半晌,“外面还有人吗?”   竟是真走了。   庄园怎么说在家里也是被惯着的小少爷,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待了那么久还被人这样对待,怎么会没气?   他拾起木棍,却灵机一动……   半个时辰后,他艰难地爬出了陷阱,重见天日。刚站稳了要为自己的机智欢呼,一转头却瞥见不远处坐着一人。   那人白衣胜雪,长眉入鬓。气质超凡脱俗,犹如谪仙人……   庄园一时之间看呆了,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妙人,可比脑海里存着的头牌们好太多倍了。   不,根本就没法比!   那人知他已经爬了出来,眼都没抬转身就要走。   “二师糊,大师糊不是让我们把他带回去吗?”藏在白衣美人身后的小孩探出头说。   原来就是刚才那俩。   “那是他自己的决定。”那人冷冷地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这背影,也是绝美……   庄园天生色鬼,他自己也没辙。反正美人说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那他现在就是决定跟着他。   大约跟了两三个时辰,期间还差点跟丢四五次。庄园终于随着那脚程奇快的两人看到了一个竹屋。   “大师糊!我们把人带回来了!”小孩开心地朝竹屋跑去。   笑话,明明是他庄园累个半死自己跟来的,要不是先天好底子的身体,现在早趴下了。   他虽累,但色心不死,气喘还没平息就偷摸向白衣美人靠近想要套套近乎啥的。   吱呀——   小孩跑到竹屋门口,竹屋的的门就开了,他张开小手幸福地扑进一片火红里……   庄园惊呆了,因为那一片火红簇拥下是一张艳丽无比的脸。若说眼前的白衣美人是清冷水莲,那红衣美人便是富贵牡丹。   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拜的师父竟是个绝色。   “小生庄园,来自西苏庄氏。久闻二位师父的大名,特来拜师。”庄园反应极快地自我介绍起来,脸上掩不住得春风得意。   “哦?是来拜我为师?”赭筠明知故问。世人都知道他的师弟从不收徒,那拜师必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庄园答道。   “可以,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到那座山了吗?”红衣美人抬手指远方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头。   “明日天亮之前从那采了血灵芝回来,我便收你。”   庄园顺着方向一瞅顿时傻了眼。别说他不知道还有血灵芝这种东西,就算知道,单单从这到那座山就不是一晚上可以搞定的,还不算上有豺狼虎豹……   摆明了就是难为他。   可是……   “好,一言为定!”庄园中气十足地答道。   美人闻言自顾自转身,庄园心知这是默许他可以离开,当即拜过便一刻不歇地走了。   “师兄,我鄙视你。”   待人远去后,白茗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赭筠一听不禁莞尔,“那我能怎么办?太轻易了他又不会珍惜,太难了我又舍不得。”   “这就是你用幻术的理由?”白茗嗤之以鼻,生动的表情让人无法将他与刚刚谪仙似的冷美人联系在一起。   “师糊,你说庄园哥哥还能不能想起我们啊?”小青泽扑在赭筠蓬松柔软的衣服里摇着他的手,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   “当然能,要不然我们怎么还会有缘相遇。”赭筠伸手捏捏青泽包子的小软肉回答道,脸上是不自知的惑人微笑。   “哼。”   白茗见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庄园望着那山不知怎么,觉得走了一路天都要黑了也不见近些。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望山跑死马吧。   也不知道策马奔腾是不是很爽,但是想想就感觉很帅的样子……   胡思乱想一阵,天色就黑了。天一黑,野林子里风飒飒,树叶子响得跟有鬼似的。   [宿主大大,真的不需要我跟你说说话吗?(′・ω・`)]   卧槽!   庄园吓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立马有些来气。   “不需要,你给我跟以前一样就行!”庄园边走在半人高的杂草里边说,就像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 (╥﹏╥) ]   “……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吼你。但是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   一冷静下来,他的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充斥着今天惊鸿一面的俩美人。实在不想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乖,不要扰我。”   [(’へ’)哦 ]   没了扰乱,周围更显阴森,冷不丁地还有什么动物的低吼或嚎叫。   走了一会儿实在看不清路了,庄园泄气地一屁股坐下。   “啊!”   庄园一蹦老远,刚刚他是坐到什么了吗?怎么好像听到女人尖叫。   “谁?”他试探着问。   “嘿嘿嘿~”   幽深的林子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说不出的诡异惊悚。   “呵呵,是何人装神弄鬼!”庄园底气足,他才不信鬼神一说。   话音刚落,庄园眼见半透明的发光雾气从远处林深渐渐生起。他见状也未表慌,静静地站立绷紧了身上每一块肌肉。   弥漫的雾气渐渐分离,各自成团,成团之后仍在变化竟慢慢成了大小不一的人形!   要说这不是妖鬼邪祟恐怕没人会信了吧。   “你就是庄园啊?”不知道是哪个团发出了少女的声音。   “还以为是什么盖世英雄呢。”一个尖嗓的说。   “你们看,他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装的装的,说不定现在正要尿裤子呢。”底下窃窃私语,但是每一句似乎都故意说得让人听清。   庄园强压下躁动,“你们想干什么?”他喝道。   “不干什么,就是要帮帮你嘛。毕竟你也算我们的恩人了。”   “什么?”恩人?   “跟我们来吧。”少女音一落,一个最大的白团飞了出来直接略过庄园向前飞去。   庄园还没有反应过来,离他比较近的几个小白团已经一拥而上推着他向前。   “走嘛走嘛,再不走天就亮了哦。”不得不说一群女孩子围着你讲话,不看脸,还真感觉自己一下子高高在上了。   庄园被半推攘着向前,白团飞得越来越快,他追得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有自己也飞起来的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白影一闪消失了。他再回头一看,后面空无一物好像刚刚就是他的一场梦。   庄园蹙紧了眉头感觉不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故意扫了一腿,他毫无防备地失重跌倒在地上。   “嘿嘿嘿~”   此起彼伏地笑声。   庄园深深感觉自己被戏耍,忿忿爬起正要发作。   “血灵芝就在洞穴里,摘下后马上往后跑,千万不要回头哦嘿嘿嘿~”   声音越来越空洞渺远,最后完全消失。他一转头果然发现背后有个洞穴,冷月照入洞穴,一血红之物隐隐流光。那应该就是那什么血灵芝了。   庄园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大跨步地上前一把薅下了那血红之物。   毛毛的、软软的,似乎还有点黏糊。   但这不是恶心的时候,他片刻不停转身就跑,仿佛慢一拍就会被身后什么猛兽吞掉。   ……   “你没睡?”白茗踱到赭筠身后问道,那人已经在这站了很久。   “人的寿命不过百年,所以我要早早等候。”赭筠仍然望着道路。   白茗抬眼看了看赭筠,眸子里终不再是嘲笑,更多的是叹惋。   一世又一世。   他白衣飘然,转身离去。   天边泛白,即将大亮,而林子里悄无声息并且也不蕴藏任何响动的先兆。   赭筠有些心急了,左手捏右手。   “我回来了!”   他蓦然回首,庄园竟是从背后的山上下来。   庄园远远望见他的准美人师父,顿时像打了鸡血。虽然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扔举着那血灵芝以最快的速度跑来。   “我拿到了!”   他兴奋地大喊,眼中已经全是那火红,完全不再看脚下以至于踩了一脚石头就身子一歪,仰摔了下去。   完了,一倒全身立刻酸软了。   他勉勉强强翻过身子,一抬头却发现美人师父已经在眼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连鼻孔都那么好看。   “正好,这算拜师第一拜好了!”庄园打趣说,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   “师父,请您收下我。”他将血灵芝高高举起,奉到赭筠面前。   赭筠内心波涛汹涌,面上毫无波澜。   “好,你如约我亦当不食言。”   他伸手接过血灵芝,这颜色正衬他娇艳动人,庄园不知不觉又看痴了。   “看什么?还不赶紧起来,地上不凉吗?”   庄园突然被呵斥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了这表明他已经被当做弟子。   “是。”他回答。   “还有”,赭筠转身要走又对他回眸一笑,“从明天开始你要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今天就先休息吧。”   “是。”   那人沐浴着晨光熹微,在似幻似真的描摹里渐行渐远……   庄园收敛了笑容,翻过身。   “喂,我想睡一觉再走行吗?”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心也是。   [OK的宿主大大O(≧∇≦)O,您睡吧么么~] 第6章 第六章 封□□魔   三生万物,万物生清浊,清生灵,浊生邪,灵邪双生必为一体。   “不要……喝杯酒吧公子……公子好心急啊……”   隔壁传来女子媚笑。   衣衫半敞的小倌不满客人竟然在他使尽伎俩诱惑后,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还听起了墙根。   “公子。”他一声转了十八个弯,娇滴滴地叫到道,“小紫的功夫可是这醉仙巷里数得着的,绝对比隔壁”他凑到客人耳边吹了口气,“更销魂……”   方笠云垂眼看了看眼前的小倌,年纪不大,五官清秀可人,但脸上满是圆滑魅惑。他迟疑着伸手握住小倌的肩膀,脸上挂起痞笑,慢慢把人从身上推离。   “小紫说得自是,但我事先已经说好了,若做不到还请早些换人来。”   他点了人,却就单纯是共处一屋。   小紫泄了气,早来还以为就是半时抵抗稍加引诱就会饿狼扑食的,没想到还真是个硬茬。无聊,反正钱到手了,他乐得逍遥。   看小紫乖乖走开,方笠云再次俯到墙上。   隔壁,正是一片好风光。但他的眼睛始终只在那男人身上。   也就那人知道他能看得到,演得不错。   几日前,阴雨,山中小亭下。   “笠云小道友,已经追了我三月,不累吗?”   说话的玄衣男人有着令人一见倾心的容貌和鬼魅般的气场,走近他似乎就是走近阴暗。   “呵呵,你逃了三个月,不累吗?”方笠云站在几步开外,保持着警惕,嘲笑道。   “哎呀,不要老是你呀你的,我不是说过了要叫我半零小心肝儿吗?”   玄衣男人画风突变,调笑着转回身来,方笠云警惕地往后撤了一步,手按在剑上。   “嗯?”那人挑逗地挑了挑眉。   “心肝儿你二大爷!”方笠云吼道。   半零听了也不恼,“我二大爷不就是你二大爷吗?”   “滚!”   “这可是你叫我滚的,那我滚了你别来追。”半零说完转身就要施术遁走。   “站住!”方笠云拔剑劈去,半零一闪身躲开了。   “是想跟我打一架吗?”玄衣男人脸上终于浮出残忍,这才是他。   “废话少说!”方笠云挥剑割破手指,摆出血阵。血阵是以施术者的血加灵气,耗费寿命维持的困阵。依据施术者道行,血阵的威力也会不同但都会比一般困阵更强力。   半零眉头一皱,摆出应战的姿态。方笠云见状毫不迟疑用剑控制阵术,直扑而来。   眼见血阵从头上罩下,方笠云猛然意识不妙,果然下一秒玄衣男人原地化为一团乌气散去无影。   是替身,又中计了。   方笠云不甘心地空捶一拳,拿出指引盘开始搜寻半零逃离的方向。   这是第一次,他整整待了一个月,心急不可避免。   追踪三天三夜,方笠云终于又在醉仙巷找到了这小子。他隐隐感觉今晚就是个好的机会。   后半夜这个糜烂的地方仍然醉生梦死,隔壁更是聒噪不堪。方笠云窥视间隙瞄了一眼窗外,大惊。   明明还不是所卜之日,而云中透出若隐若现的红光,果然预感是对的吗?   红月一出,邪与原灵最虚,彼时只要护住原灵不被邪吞噬……   “啊呃!”   这一声在这烟花之地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方笠云心肝一颤,因为他从中嗅到了杀气和血腥味。   “不要……为什么要……”   女子的声音陡然一哑,死了。   白衣男人长身玉立看不清面容,背后是无尽的夜色,红月散发出诡异光芒。   他走到烛光里,一张与半零别无二致但是柔和许多的脸庞渐渐清晰,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笠云兄就不要偷看了。”他温和地朝方笠云的方向说道。   方笠云撇撇嘴,出了门从正门进去。   “柘兄,好久不见。”他冲白衣男人作揖。   “好久不见,有时间还是想和笠云兄喝喝酒叙旧。”   “再说吧。”他不待见半零,连带着也不待见柘。柘与半零本就是一体。   “欸,你们没完了?”躺床上守着一个没气女人的半零不满地嚷嚷。   “半零,你也别来无恙。”柘温文尔雅地向那人说,仿佛什么旧友。   “别装了,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杀我吗?”半零走下床来,随手套上一件外衣。   方笠云握了握手中的聚神符。   “我说,留着我又不会为祸人间,干嘛一个个的争着抢着要杀我?真是病得不轻,不过今天就算你们两个联手也不会有结果的!”   话音未落,一记掌风刀便劈来,方笠云跳出老远拔出剑来。他虽是个野道士但也不是唯利是图,立马扔出聚神符罩住他和柘两人。   “笠云兄你不用管我。”柘说。阵术范围越大,力量越分散。   “说什么废话还不赶紧把他逼进来!”方笠云边说着,两腿一盘坐了下去。   柘见状不敢耽误,出阵与半零纠缠起来。   一时间衣袂随着舞动让人眼花缭乱,方笠云一边运行着阵法一边看着窗外焦急不已。就差一点点了,红月将成满月,满月成阵法成。   “接着!”方笠云大喝一声扔出张聚神符,柘一把握住,不其知何意。   “滴血!”   柘闻言借半零打来的招式割破手掌,将其狠狠攥住。   红月完全出来了。   方笠云咬破中指在阵中比划起来,所点之处若有红光但随现随消颇为神秘。   半零心头一紧,感到自身力量的突然消失,一个急收被撞到墙上口吐鲜血。他张嘴就要骂,抬头却发现对面的柘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像是……正被什么东西压制,痛苦地跪在地上。   半零不知道他们突然在搞什么幺蛾子,只想着趁他病要他命。这有何法?本来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邪和灵。   “住手!”阵中的方笠云朝他大喝。也就这间隙眼见跪在地上的柘眼中露出逼人的恨意,他的左手已是一团火焰并且正往胸膛蔓延。   “为何?”柘咬着牙问方笠云。   “为何?你不知道吗?”方笠云一语毕,手指朝前一指,阵法竟自动移到柘身下。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方笠云这是要封印柘而不是半零。   “为何……”要封印他。半零摆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虽说那小子也不是好人但杀戮啊封印啊不都是冲邪来的吗?   方笠云没有搭理半零。   “你跟着半零,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吧。”方笠云问柘。   “你不都知道吗?”到此时柘倒是冷静下来,身体还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抽搐。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一方遏制或杀死另一方,另一方的部分就会归这一方。   柘倔强地抬起眼来,露出不再伪装的邪气杀意。   他朱唇微启: “是你啊,我们都是你,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半零一听,“胡说,我怎么就不知道!”   “自己笨怪谁。”   “你!”   方笠云挡下冲过来的半零。   “没想到,着实没想到。主人不愧是我的主人哈哈哈哈哈哈。”柘突然自言自语,大笑起来,笑完身子一松不再抵抗瞬间就被阵法吞没不见踪影。   窗外,红月被飘来的云彩遮盖一角。   “这就完了?”半零喃喃道。   周围撤了阵法,人间喧闹重回耳边。刚刚的一切没有第四个知晓。   “那女的功夫不错。”半零全身的力气成倍回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可惜地摇摇头,她就这样被柘祭了血有点可惜。   方笠云依旧不想搭理他,抬脚就往外走。   “欸,笠云小道友!那个,待会儿一起走怎样?”半零倚在门框上,刚学了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嗯。”   方笠云闷声答应了转身回房。   房间里小紫睡得正熟。   他看了看天色,云彩飘过去,月光皎洁,温润可人。收拾了一下包袱,他跳上窗一跃而出,悄无声息。   接下来就是找个地方了结自己了……   人怎么可能分离出不带邪的灵和不带灵的邪呢?从始至终心魔就不是邪,他的心魔跟着他的心,封□□魔其实就是封印他自己。这是他在这一个月里才想明白的。   方笠云不会死,只是不能醒来。 第7章 第七章 结交草莽   日头正高。   一白发老头坐在自家院子里洗猫。   猫: 喵呜喵呜喵呜喵——(你这个家伙放开我!)   “呵呵,不要乱动。知道你不喜欢洗澡,但是待会儿还得用你拜堂咳咳咳。”瘦老头说着突然咳起来。借着手劲一松,白猫飞也似的蹿出木盆……   太胡扯了,傻子娶亲必得抱猫求福,还必须是没一根杂毛的白猫。   它迈着自由轻巧的步伐行走在山野之中,微风袭来将它光滑美丽毛的层层吹拂。   “哎呀呀!”   猝不及防它就被人一把抱起。   是一个健气的青年,此时注视着它咧着一口大白牙傻笑。   “你是谁家的小猫咪啊?唉,算了,不管是谁家的现在是我的了。”青年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好事。   白猫用清澈的圆眼望着他,抖了抖胡须,乖巧得很。   “欸,这么乖。我给你取个名字。”青年边走边琢磨,眉头舒开皱起好几轮终于一拍脑袋。   “想好了!就叫大壮怎么样?”他看着它嘿嘿直笑。   去他娘的大壮!   刚刚还老老实实趴在青年身上的白猫两腿往他胸上一蹬,跳了下来。   “哎哎哎!不喜欢吗?那就小翠,不对,公的。”青年叨叨着扑上来又把白猫按进怀里。   “就叫大壮吧,别的太难听了。”   算了……   走到天擦黑,终于进了寨子门。   “二狗!扁担!去告诉老大成了!”   两个瘦小如猴的人一听点头就跑。   “癞巴,这是啥?”眼见一长脸猩猩似的东西凑上来,笑得没眼。   “猫啊,好不好看?我刚逮的!”青年说这话时语调上扬,得意洋洋。   喵——   大壮朝长脸叫了一声,伸舌头洗起脸来。   “长脸,告诉兄弟们一声长长眼,别又像上次一样给吃喽。”   大壮耳朵一竖,翻了个身从青年手臂中挣脱,跑了。   第二日一早锣鼓喧天。   “哎呀!大壮!你咋在这呢!”青年从墙角草丛里提溜出白猫,把它捆怀里。   “癞巴哥,你这是捡了个猫啊还是捡了个老婆哈哈哈哈哈!”昨天见过的一瘦猴打趣道。   “去去去!新娘子快来了赶紧过去看着!”他们一起朝寨门方向走去。   原来今天是旮旯山旮旯寨大当家的娶亲,娶得乃是山下老王家大闺女。   白猫大壮盘在青年肩头,懒洋洋地半眯着眼。它一点都不惊讶,就算嗅出了故人的气味。   王家闺女生的美,可惜小时候就烧成了傻子。   “来来来。”胡子拉碴的大当家吆喝了一声,青年把它从肩膀上托下来递给了盖着红纱的新娘子。   俩人就这么没高堂也拜了堂,一群大老爷们瞎起哄闹洞房,洞房盛不下就一批换一批。   青年是下一批,他黝黑的脸上也满是幸福,抱起酒坛子跟长脸喝了个爽。   喵——喵——(人不对)   “大壮啊,你是不是也想娶媳妇儿啊?”青年酒劲上来了,黑脸上隐约透出两坨红云。   “反正我是想娶的,嘿嘿可是娶谁呢?”   大壮吃了两口扁担扔给它的肉,衔着转身走了。   大半夜,青年喝得浑身酒气回来了。   喵——   “欸?哪来的狐狸?不是,大壮吗?”他晃荡着走过来要抱它,身子却违背意志向下倒去。   一个温热的身子接住了他。   青年抬起头,眼瞪得老大 ,脸皱成了包子。   “你是谁?”   “我是大壮。”那人说。   他就赤条条的,坦然地站在青年面前。   “大……壮?”青年就像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一样,想尽办法来理解意思。   哦,想起来了,大壮是他给白猫取的名字。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大壮?   “你骗不了我,我还没醉呢!”   “你醉了。”裸男冷静地吐出三字,一弯腰把人横抱起来朝木床走去……   第二日窗外二狗养的公鸡打了十几遍鸣,天都大亮了青年呼噜还打得响。   梆梆梆!有人在砸门。   “癞巴哥!不好了,快起来!老大娶错人了!”   一只白嫩的手推了推还在熟睡的青年,门外仍在喊。   “什么!”青年被推醒了睁开眼,反应过来话的内容就咣一声坐了起来。   他想下床,再一动却感到了严重的不适……对了,刚刚有人推他的……他昨晚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青年迟疑着扭过头,床里头躺着个半醒的裸男正面若冰霜。记忆重合起来,他猛一把拍脸上。   门外的二狗见叫不起来人终于走了。   “你,真的是大壮?”青年坐在床沿开口问。   “是。”   “你怎么变成人了?”   “很明显,我是妖。”裸男眨了两下美丽的猫眼,漫不经心地说 。   “你为什么……唉!”青年懊恼地胡楞了两把头,不敢在看床上慵懒的人儿。   兀自烦恼了会儿,一回头,大壮已经躺回去接着睡了。青年到嘴的话没得说,叹了一口气准备起来时才想起刚刚二狗来喊的话于是直接出门了。   原来昨天闹洞房的都走了,大当家一掀盖头才发现娶来的不是王家闺女而是李家小子。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也没闹,直到今早大当家领着他出来,大家伙儿才知道。不过当青年赶过去的时候讨论的热乎劲已经过去了,因为大当家表示娶了谁就是谁,再说李家小子他也认识,人挺好。   青年搞明白了事情,若有所思。   “兄弟们,我也要说个事。”   长脸挑着锄头回来,他刚犁完后山那块地,进门不明所以。   “那个,我也要娶媳妇了,就是大壮。”   长脸放下锄头笑盈盈的,“我就说嘛,那么好一只猫怎么可能让你随随便便捡的,本来就是来报恩的嘛!”   在这旮旯山地界,白猫报恩本来就是家家深信不疑的传说。白猫是能带来幸福的,是福星。   众兄弟们反应过来,有的马上接受了吵着要去找大壮,有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就歪着脑袋想。他们本来就是聚到一块过日子的农民,说实话也都是实心眼。   于是自此以后,大壮便不再流浪了,他在旮旯山旮旯寨住了下来。平时跟着扁担媳妇学学做饭,教教小孩子。有时候也会跟着老大他们下山打劫,但每一次别人一害怕,他们就不抢了还白搭进去不少……   没多长时间大家都完全把他当做了旮旯寨一员,这不,今晚中秋大家要一起喝酒顺便正式欢迎大壮的加入。   “都喝,都喝!不喝醉就是不诚心!”青年在酒宴上已经醉醺醺,但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   长脸最先喝趴下,然后是扁担、二狗……   月亮挂头顶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醉得唱山歌,三三两两相互架着往回走。   大壮架着青年,青年睡得迷迷糊糊。   “媳妇儿……嗝……以后就跟着我……这山寨……大家伙都是你的亲人……”他趴在大壮肩头说。   大壮听了,眯了眯漂亮的猫眼,什么话也不接。手一搂,把青年往肩上一扛往屋里走去…… 第8章 第八章 完成标记   亚斯从S-Ⅱ星执行任务回来,小F告诉他华离已经在来接他的路上。   他明明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   “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映像里俊朗的男人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那个 ,再怎么说华离也是你的Omega……”他挠了挠头准备接着解释,亚斯关闭了通话。   “嘿,亚斯,既然报告没什么问题就别愁眉苦脸了。”旁边一个高大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远处有个娇小的人儿朝这边打招呼,大个儿跑过去,两人腻腻歪歪地走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他想走又觉得不合适,毕竟华离找不着他什么都干的出来。他知道他不是个温顺的Omega,不捅破,大概华离还继续演绎。   “亚斯。”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亚斯最终还是选择了等待。   “嗯。”他回头,目光里出现一个可爱的少年,小梨涡里盛着要甜死人的蜜糖。   亚斯抬脚就要走。   “亚斯,我……”华离微微低下头,一副羞涩的样子。   “什么?”   “我们好久不见了,不先拥抱一下吗?”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亚斯无奈地撇了一下眉,蜻蜓点水式的抱下就放开了。华离有点开心也有点失望,难道他感觉不到自己微小的变化吗?   亚斯看到华离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走出去几步后也没有及时跟上还在原地发愣,心里隐隐有些不忍。   他倒回去一把搂住了华离瘦小的臂膀,华离一惊,抬头看他。   “走吧。”   回到家时,机器管家小G已经等候多时,待他们进入便点起烛光欢迎他们回来,桌上也是热腾腾的饭菜和馨香的玫瑰。   亚斯有点吃惊,这必定是华离下令准备的。   “你喜欢吗?”华离低着头问,昏暗的光更衬得他的脸蛋娇嫩可爱。   亚斯出生在军人世家,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喜欢,但是以后不要再准备了,很浪费。”他说完松松领子就准备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知道了。”华离慢慢地回答。   亚斯回头看了一眼,还以为华离至少会小小发作一下,没想到竟然反应平淡。不过这样也好。   然而华离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委屈早就一层层溢上来,最终迷糊了视线。他还是没挺住。   “亚斯!”   拐弯处的身影停顿了。   “我发情期快到了。”华离没说完,眼泪就已经吧嗒吧嗒落下来。太委屈了,哪有alpha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Omega即将发情期的信息素变化……   “嗯,我会一直陪你到发情期结束,不要担心。”他的语气平稳,说完就要继续走。   亚斯不是毫无感觉,只是不想感觉。   “我想被标记。”华离已经开始泣不成声,在一起那么久了他都没有标记他。   “好。”再不标记,老爷子该看出什么了。亚斯可不想再被借着由头训来训去,翻老账什么的。再说,这对华离也不算公平。   亚斯走了,华离仍然站在那抹眼泪。   半晌,没见亚斯回来自己。华离终于恨恨地薅了一把桌子上的玫瑰花,花瓣扬了一地。   那个bate有什么好的!既然这样那就不如让他永远待在S-Ⅳ星不要回来了……   大清早小G在花园里浇水修剪窸窸窣窣,本来就睡眠浅的亚斯醒了。   他迷糊了一会儿,感到有些异常,转过头发现华离正在另一侧床沿沉睡。瘦削的肩膀一半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就像个小孩。   亚斯挪过去掰了一下华离的肩头,他就翻过来仰躺下了。   “华离,不舒服吗?”华离的脸蛋白里透红,细眉纠缠,扇子似的睫毛颤动着。   “嗯。”华离糯糯地答道,原来他早醒了。   “哪不舒服?”   “全,全部都不舒服。”华离说着终于抖动着睁开了眼,眼睛里湿漉漉的。   也许是因为亚斯回来,他的发情期稍稍提前了。   华离直愣愣地看着亚斯,满怀着什么期待,两片红润的嘴唇下舌尖顶在牙齿上。   亚斯静静看了会儿,突然说:“以后不要再找瑟伊的麻烦了。”   华离闻言一愣然后眨了下眼,径直翻过身,留下后背。   “哦。”   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回答。   亚斯没有再说什么,起床出去了。   就这样没有交流的沉闷的度过了白天,傍晚时分下起小雨。   亚斯在书房和上层通话,华离站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把告别的话说出。他什么也没拿,关闭了小G 对他的检测系统,默默朝大门走去。   他很爱他,但是他不能这样过下去,对自己太残忍了。回到D星,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不能适应又怎样,亚斯或许会叫他回去但又不会来接他,最后就淡忘了。   华离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留恋的地方,然后按下按钮,门缓缓开启。   “你,你怎么在这!”   华离瞪大了眼。雨中站着一个狼狈不堪地人面对着他,是瑟伊。   啪!   一个耳光把华离直接扇倒在地上,左半个脸立马肿胀火热起来。   “住手!”   瑟伊曾经也是军人,此时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可惜被呵斥住了。他抬起头,眼中是他曾经朝朝暮暮思念的亚斯。   可是亚斯脸上有怒气,就算认出了自己。   他过来一把推开了瑟伊,瑟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亚斯。   “亚斯,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他有多阴险毒辣你知道吗?”他快要歇斯底里。   亚斯就像没听到一样,把华离从地上拉起来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做过什么,如果犯法有法律制裁,你没有资格打他。”亚斯正眼看向瑟伊,话里没有什么特别情绪。   “什么?”瑟伊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亚斯,亚斯从来不会……   “好了,现在你走吧。”亚斯继续说。   “我走?亚斯你变了,变得没有原则了。”瑟伊碧绿的眼中全是失望,突然他看向躲在亚斯身后的华离。   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瑟伊一个健步上前就把华离从后面揪出来扔进了雨里,刚要上前打被亚斯一把拦住。   “你被他骗了!”瑟伊挣扎着吼道。   “我愿意。”   瑟伊听到突然不动了,碧绿如水的眼睛渐渐失去戾气变得茫然。最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又已经远在天边的亚斯。   亚斯知道,他放弃了,于是松开手。瑟伊果然垂下眼泄了气一般,转身消失在雨帘里。   “亚斯。”华离小声唤回有些发呆的亚斯。   “亚斯,我错了,我……”华离哽咽,雨水已经把他淋透看起来像一只流离失所的小猫。   亚斯苦笑了声,揉揉额头,然后走到雨里一把捞起华离瘦弱的身子。华离就势死死搂住那人的肩膀。   “咱们回去。”亚斯沉沉地说,迈步往里走。   “嗯。”华离乖巧地答应,低下头,脸上是没人会看到的得意。 第9章 第九章 迎接死亡   某年某月某日,也许是末日。   空气中弥漫着酸臭的化学废气味,但是闻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郭沁用桌子腿砸实了红土,他站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完全看不出这里埋了一个三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女孩。   “郭子,走吧。”一个青年从断壁残垣里走出来,两手空空。   “辛子,你看这样行吗?”郭沁叉着腰,一副难以支撑的模样。   核泄漏后引发的一系列不可控的事件,早有准备的人已经奔往外星。剩下的,没有救援已经三个月零13天。   而他们滴水未进整整48小时。   “郭子,别看了走吧。”辛信嵘费劲地向郭沁招手,他应该没有力气走过去再走回来。   郭沁咽下一口火辣辣的口水,扔下那生锈的桌子腿朝辛信嵘走去。   两人向方圆十里之内唯一可以遮蔽的建筑进发,他们已经在那过过几次夜,只是今晚仅剩下两个人。   “咳咳咳咳……”郭沁突然咳起来,越咳越凶就像要把肺片振碎。这是他们见惯了的征兆。   辛信嵘抬头看了看天,异色云已经预示着晚间蚀雨即将到来,人不能暴露在雨下。他架起还在撕心裂肺咳嗽的郭沁往废工厂里走。   将郭沁放到昨夜过夜的位置,那还有烧了一半的柴火和凌乱的食品包装袋。   “咳咳,辛子咳咳咳,我恐怕马上要死了。”郭沁坐下后靠到墙上,破碎的衬衫里露出剧烈运动着的排排肋骨。   辛信嵘坐到郭沁身边,一言未发。   “吃吧。”半晌,辛信嵘伸过手来。郭沁已经咳得稍轻了,他看了一眼,是最后的一块压缩饼干。   郭沁摆摆手,不要。辛信嵘收回,郭沁又咳得厉害了些,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承受不住。   “辛……”他刚想跟辛信嵘说话,嘴边就被塞上了东西。   “吃吧,已经沾了你的口水。”辛信嵘说。   郭沁又咽下一口口水,甜甜的。他接过辛信嵘手里的压缩饼干,犹豫了一下张嘴磕下豆大一片。   “辛子,我想给咳咳咳你讲个故事。”   “你讲吧。”   郭沁又磕下一角,转头看向门外阴风阵阵。   “我,咳咳咳……”到嘴里的食儿都喷了出来,要是平时他肯定会一点点捡起来,这次却没捡。   “要不我讲讲我的故事吧。”辛信嵘见状拍着郭沁不断耸动的后背说。   郭沁咳得说不出话,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辛信嵘慢慢收了手,靠到冰凉的墙上似乎是思索,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我小时候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童话,那些不过是大人编出来哄孩子的而已……”   外面的雨声小了。   “可是就算是那样,我还是选择留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辛信嵘说到这,歪头看了看郭沁。他好像正在做什么美梦,睡得死死的。   辛信嵘往草席底下摸了摸,摸出半支烟和几乎没有水的打火机。擦了一下,有很小但是很明亮的火苗,他点了那半支烟然后放到嘴里咬住烟嘴。   “因为那里,没有我想为之留下的任何东西。”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烟圈比划出怪异的形状然后飘散,不知所踪。   又不知过了多久,阴郁的阳光斜射进来一缕正好穿过郭沁飞扬的发丝投到地上,于是风儿翻动他的发丝,地上的光点也稀碎了。   他仍是很安静,也很凉。   辛信嵘像往常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双眼却紧紧闭上。   也许,现在只剩下他了吧。明晚,不,今晚这里只会有一个人或者一个也没有……   “死就死吧,至少不是绝望。”   他自言自语道,徐徐吐出个烟圈。 第10章 第十章 回到原轨   “A2189,听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A星战舰队与不明军队在Z星星际界线上相遇,随即发生了交火。而在此期间亚斯所驾驶的战舰受到损毁,不仅无法发出任何呼救而且部分失控,就在刚刚他的战舰以最快速度冲向A星。   亚斯感到整个身体都各自分离,毫无实感。他拿下耳边聒噪不已的脑部控制器,慢慢睁开眼睛。   为什么……   他会躺在街道上?而且这街道似曾相识。   亚斯坐起来,环顾四周不断确认。这里是他记忆中曾经生活的地方,是A星最后的老街,但是不早就改造成军事基地了吗?   一个老伯提着捆绳子沿街道走来,还流着雨水的青石让他趔趄了一下。亚斯下意识迅速起来想要扶住老伯。   然而他的手未经触摸直接穿过老伯的身体。   ……   亚斯明白了什么,看着那素不相识的老伯深一脚浅一脚走远,直到消失在拐角。他抬起头,深黑的眸子里生出明媚的阳光,像孩童一样纯净。   “亚斯!”   他回头,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欢笑着从他身边跑过,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也有着深黑的眼眸。另两个孩子追着他,拐向小巷,记忆中通往亚斯童年的家的小巷。   亚斯跟上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他一定要去看着,仿佛跟随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三个孩子相互追逐打闹,跑进了一栋不起眼的颤巍巍的矮楼。孩子们的声音从楼上的窗子里传出来,一层高过一层。亚斯仰望着,矮楼遮住了阳光。   耳边响起胆怯的脚步声,亚斯感到余光里走出一个身影。即使没有看清,他也觉得身影有些熟悉,于是转头看去。   他的确很熟悉,因为那是刚好十岁的瑟伊,身上还是未曾矫正的斜姿。   瑟伊此时的脸是不健康的白色,他瘦弱而精神,捏着一封信走来。然后,瑟伊把信投到了亚斯身边的公共信箱。那种古老掉漆的,情怀的东西里。   亚斯皱了眉,他从不知道瑟伊还认识这栋危楼里的其他人,而若是写给他的,他怎么没有收到……也许是他看过了,又彻底忘了。   瑟伊放下信并没有立刻走开,他站在那的阴影里微微低着头,碧绿的眼睛在整齐的睫毛下里透出想要说话的欲望。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说,慢慢转过身走到街道的阳光里,然后突然,回了一下头。   一瞬间亚斯觉得他看到了他,因为那目光就是落在他的身上,不透过也不跳过。   亚斯的心里升起莫名奇妙的期待,但是瑟伊终究走了,病态的身影有些瘸拐着消失了。楼上再次传来几个孩子打闹的声音,似乎起了一点争执。亚斯完全想不起那两个跟他打闹的孩子是谁。   当当当!   这是集会的声音,意味着有大事发生。果然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街巷里立马侧出几个探查的身子,有熟悉的也有根本记不起的。   三个孩子一溜烟从楼栋里蹿出来,又跑过亚斯的身边。亚斯要跟去,脚步却一滞,他还没有上去看看他记忆最深处的家。   他还是没有去看,因为三个孩子跑远了。   跟着孩子们来到一片空地,那里早就围上了好几层人,如果不是集会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人。外界都以为这里荒废了而占土地才一定要罢除。   亚斯凭借身高优势,站在外围就瞥见了中心。竟是一艘小型新战舰,它此时是如此干净的躺在泥汤里,连编号都崭新得耀眼,A2189。   那他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只要有可能他仍会走的。   穿过人群,没有任何障碍。   人们惊叫着但并没有躲开,一个个极力伸着脖子试图从缓缓升起的舰身上看出妖魔鬼怪。   亚斯低头,三个孩子早就被人群淹没不见踪影,除此以外几乎都是陌生而诧异的面孔。   他戴上头部控制器,缓缓躺下,决定试试运气。   战舰升高后一闪,人们再想寻找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人群外一艘二级交通飞船里,慈祥的领队人护着一个小Omega额头让他从窗上直起身子。   “阿喃,那个人去哪了?”小Omega的白嫩的小脸上贴着红点,这是治疗期的标示。   “什么人?”阿喃俯下身看去,外面不知为何一群人,他不知道小孩看到了谁,也不欲真去分辨。   “就是那个头发黑黑的叔叔。”   “他呀,一定是回家了。”阿喃摸了摸小孩的头。   “A2189,听到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亚斯再次在喧闹中醒来,眼前却是茫远的宇宙,他在随着那些空间垃圾一起漂浮。   “请不要摘下脑控器,总部已经定位。”   他心中振奋,脑部却一阵眩晕。   “亚斯,亚斯!”   亚斯眼前一亮,清晰后看到了他的战友格和克西。   “就这么一小会儿也能睡着,回家睡去!”高大过分的克西想把他扯起来,可他不想起来,怎么扯也不会起来的。   格刚刚结婚,可以看出来比婚前利落多了,下巴上光滑照人,面上也容光焕发。   “老哥们,我先走了。”他骚包地抛了个媚眼。   “滚吧。”克西虚踢了一脚。   亚斯想起来了,那两个孩子是格和他的表弟。   “嘿亚斯,振作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亚斯的战舰虽然表面崭新但内部损坏严重,对于军人来说战舰也是他的战友。   “没事,你不是还要体检吗?不用陪我了,我待会儿就走。”   亚斯站起身,克西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他慢慢走出大门,外面忙忙碌碌日新月异的世界展现在眼前,一切都陌生而熟悉。   “华离,怎么了。”   华离传来通讯,映像里的他还是跟一年前一样,就像个孩子。   “亚斯,我,我怀孕了!”华离白嫩的脸上盛开出幸福的花朵。   “我马上回来。”   亚斯关闭了通话,马不停蹄地取来他的飞船。   回去吧,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因为它才是真实的属于你的。   飞船驶入天空,再也辨不出谁是谁。 第11章 第十一章 逃婚私奔   傻姑娘王小珠盘坐在炕上,她身着大红嫁衣,明日就要出嫁了。   可她并不开心。   老伯刚刚告诉她,小白跑了。哦,小白是那只刚抓的白猫,那白猫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白猫了。王小珠挺喜欢它的,本来想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但是半天想不出来只好先叫小白。   但现在是它跑了,阿婶一定要大发雷霆。   她讨厌阿婶,因为阿婶从来只要她干活,家里吃肉也不给她一块。最近一次吃肉还是一个月前,隔壁李家杀了只鸡,李棍偷着给了她半个鸡腿。   李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可是阿婶老说李棍不是正经人,还不让她跟他往来。   可是谁对她好,她还没傻到看不明白。   “李棍,你为什么不娶我?”   一个月前阿婶忙着找下家,傻姑娘明白了自己要被嫁出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隔壁李棍。   李棍怂得连忙摇头还带摆手,意思就是:我不我不。   “为什么呀!”离的这样近,成亲的话一定可以剩很多事。   李棍摇头摆手,嘴上也开始说不行。   王小珠气呼呼地从篱笆上跳走了。   她最后也不太明白嫁人了意味着什么,可是阿婶收下很多箱子,转头就告诉她: 你要出嫁了。   王小珠自己坐在炕上,她得坐一天,这是旮旯山的习俗。   坐着坐着突然有点想镇上的刘二麻子,前几日他来提亲被阿婶赶出去,临走还喊着一定会再备份厚礼来。她跟刘二麻子其实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嫁给他也行,就是他怎么没再来呢?   “小珠,小珠,把窗子开开。”   王小珠耳朵好使,一听是刘棍的声音,想也没想就从炕上跳下来去开窗。   窗子一开,外面有俩人,一个李棍一个刘二麻子。   “唉?你俩咋来了?”   王小珠转头就想叫老伯把外面备好的喜饼拿来几个分给他们,李棍却在嘴上比了个食指叫她不要喊。   “小珠,咱俩私奔吧。”李棍身后的刘二麻子突然上前压着嗓子说。   私奔?小珠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意思,她靠在窗边闷头想,李棍和刘二麻子在外面站着也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她想完了,回答道:   “好。”   头歪了一下,又问:   “可是谁留下来成亲呢?”   听起来很奇怪,李棍却懂了。她的意思是这里准备好的东西不能没有主人,就是不能没人成亲让别人瞎忙活了。   “我留下,你们走吧。”李棍说。   刘二麻子欲阻拦,王小珠却表示了赞同。她觉得李棍也到了阿婶说的成亲年纪了,是该成亲的。   “你把你穿的衣服留下。”   王小珠点点头,去把门窗关了换衣服。片刻之后,只见一女子从再次打开的窗里跳出来,然后外面的一男子扒着窗翻了进去。交换过后外面变成了一男一女,那女的还使足了劲冲里面挥手,然后外边这俩便鬼鬼祟祟走了。   暮色沉沉,屋顶上团成团的白猫站起来摇了摇尾巴跳了下来,朝山寨的方向走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 面对真心   听说有个地方闹鬼闹得厉害。   “老伯,麻烦你说说怎么个闹鬼法?”阴雨天,茶寮下一麻衣道士将斗笠摘下露出惊为天人的面容,他眼中含笑朝邻桌一行人说道。   一桌人中的长者闻言不由坐得直了些,左手捻了一把胡须才正言:“三个月前,老朽行经巧云村,那时正值祭祀节……”   原来是巧云村一家供奉邪神的庙里出了问题。半零蓄下一口茶,抬头看看雨已不碍行程便戴上斗笠离开了。   “要说,真是造孽啊。”老头终于讲完,感慨着,口干舌燥端起一碗茶要饮。“老爹,那人……”同行的一伙人听完了故事终于发现邻桌早没了人只剩几文茶钱。   “唉,人各有各的道啊。”老头说。   巧云村外,雨已停,路泥泞不堪。半零打量着这个毫无生气的村子,犹豫半刻终是进去了。路上家家闭户,偶尔看见一两个青年人也跟做贼似的行色匆匆。   他伸手抓住了一个扛柴的汉子,那汉子一抖。   “请问大哥,雨神庙在何处?”   汉子一听终于抬头看他,“外乡人,劝你早些离开吧不要多管闲事。”说完,拂下肩上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零眯了一只眼,叫他走却又暗自伸手指路,这是何意呢?   他摸了摸手中的剑柄,感到隐隐异象。顺着所指,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一座破庙。   十年之前,他曾来过同样的庙宇,只是那时这不叫雨神,而是师尊。   泥塑的雨神粗糙无神,唯一可辨识的只有手中道剑。   他走进去,缓缓解开粗布麻衣,露出胸前的红纹封印,那红纹舞动蜿蜒仿佛条条蚯蚓。   “师尊,您近来可好?”   半零回手掩上破烂不堪的庙门,拔出剑来。   剑锋一闪。   手起剑落,眼前的泥塑已是头身分离,那泥头骨碌碌滚落到一堆干草里不见了踪影。   半零眼里浮出熟悉的狠厉,仿佛换了一个人。   断颈口上渗出红水汩汩流下,正如半零胸前的线条,空气里溢出血腥气。   方笠云告诉他,师尊的宿体十年一转以所在方圆十里人灵为食。而没了人灵的挤压,人的三魂七魄便会逃离,与死无异。   可数百年来从未如此频繁取食,若是可以解释必然与方笠云的封印有关。   半零走上前去,泥塑上已经挂满纵横的血迹,未执道剑的手自然垂下,摆出一个指地的姿势。   “你可是真心诚意?”   耳边的声音问道。   “是。”淡紫色的唇里轻吐。   其实只有这一种选择。   半零眼中的狠厉渐渐消失,胸前舞动的红纹安静下来,他俨然已经是方笠云。   方笠云目光坚定而冷漠,他知半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可以并想要成为贮体。那便功亏一篑!   方笠云举起手中剑,明知于事无补但不能坐视不管。   手中一滞,半露的衣裳里红纹再次弯曲起来,愈演愈烈。   “呵,别傻了。”那声音似曾相识。   半零凌厉的眼光里透着嘲讽,“我可不是要报你那可有可无的恩惠也对你的一意孤行不感兴趣,只是来这了就不能那么回去。”   他嘴边溢出一丝得意,从衣襟里夹出张符贴到泥塑身上。   “你不要后悔。”   “没什么可悔的。”   春雨绵绵,一道惊雷。门后的女人差点惊掉了下巴,用手捂住小儿子的双眼。   因为她看到那个奇怪的外乡男人进了雨神庙,然后闪电正击庙顶。明暗之间,破庙内似乎还有什么影子。   然而闪电雷光之后阴雨复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男人打开庙门。   半零扶了扶斗笠,迈步走进雨里。背后的雨神巍巍站立,好像君子远眺。   一切结束又从头,这次换我来找你。   斗笠下几不可察的笑意,正如天上乌云缝里透出那微光,纯净而光明。 第13章 第十三章 见死不救   白茗拨弄着手中的干草药,揉碎了,撒进小石碾里。心烦意乱。   “二师糊。”青泽从门后弹出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一点也掩不住想法。   “嗯。”白茗淡淡应了,等小人儿自己说出请求。   “二师糊,我能不能养它?”青泽终于动了动圆乎乎的脑袋,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心里是一只半死不活的雏鸟正凄惨无力地弹动。   白茗瞄了一眼,“不行。”   “呜。”青泽包子立马忍不住鼓起腮帮子,要哭了。   白茗见状也无奈,二百多年了他也没学会哄孩子。可这情况什么也不说肯定要惹出青泽一盆眼泪,想了想憋出一句:“就不怕你大师傅把它吃了?”   “哇!”青泽一听立马哭了。   白茗放下手中的药草,想走过抱抱他,难为情,想站那训训他,心软开不了口。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青泽苦着脸眼里的泪打转转儿,最后也没等着白茗的反应于是抽了一下鼻子赌气走了。   狂风暂歇,一个时辰前的电闪雷鸣到了也没引下一滴雨。   赭筠的雷火之劫渡完了。   白茗扶在门框上,看着翠绿的群山和阴郁的天空。   一道红光闪过,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化成一红衣人影。   “白茗白茗,快,快来!”那红衣人正是刚刚渡劫的赭筠,只见他吃力地担着一人,娇艳的脸庞上刻满急躁。   白茗慢悠悠地从画框里走出来,还在打量那个陌生人。嘶,似乎焦了。   “这是何人?”他不紧不慢地问。   赭筠急不可耐,两条秀气的眉拧在一起。   “先救人,其他的再说!”说着,继续把焦人往屋里拖,地面被一路蹭下一摊糊渣。   白茗看着被赭筠抬到床上灰不拉几就像刚从煤炭里掏出来的家伙,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滑稽。   “好笑?”赭筠累的气喘吁吁,不帮忙抬也就罢了,嘴上医者仁心却见死不救也罢了,到头来站一边嘲笑算怎么回事?   “死不了。”白茗淡淡的回答。   “你给他渡过气了?”他又挑眉反问。   赭筠嘴一撇,不欲回答实际上是默认了。   “那就没什么可救的了,明天就会活蹦乱跳。”白茗说完,叉起手一副看戏的模样,他是在等赭筠的解释。   赭筠听到那人没事了也放松下来,直接一屁股蹲下,很是煞风景。   “我也不知道。”他嘟哝道。   “我正在渡劫呢,这小子不知道从哪跑出来。拉着我就跑,跑到山洞里。然后……”   赭筠瞅了一眼床上的黑炭接着说,“跟我说以后要多积德,还有打雷的时候不要往树林子跑。”   他回想起那场景觉得好笑,又笑了一下,笑容盛开宛如一朵鲜嫩的玫瑰跟这粗犷的坐姿十分不搭。   “然后雷就把山洞劈塌了?”白茗轻蔑地抬眼问道。   赭筠面上一惊,“你怎么知道?是塌了,差点把我们埋那了!你没看见,那个洞塌的好夸张好大一阵尘雾,幸好我飞得快啊!”   “哦。”白茗大概明白了,这小子应该是先受到了惊吓然后在可以想象的追逐战里终于被伤及无辜。   赭筠见师弟要走,一脸疑惑,平时再怎么放心也是要查看一下的家伙这次怎么这么干脆。   “人心险恶,你最好趁他醒之前送回去。”白茗说完拂袖离去,赭筠听了皱眉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年轻人。   午夜,青泽包子睡着了,案几上的食盒里胡乱塞了一堆衣服,衣服凹下去,里面盛着一只缩头沉睡的小鸟。   白茗吹了蜡,退出来轻轻掩上了门。低着头,月光投下长长的身影。   他不想,见死不救。   渡劫雷火岂是凡人能受的,即使渡气也不过只能维持而不能修复。   白茗静悄悄的走入偏房,别无二致的布置。赭筠不在,他去睡他的房了,他累坏了。   床上的年轻人呼吸已经微不可察地弱下去,白茗踱过去,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慢慢抬起手。   [不要!]   白茗动作一滞。   [他不会死的(>﹏<)真哒真哒!]   白茗一闪身飘到帘后遮蔽气息,推门进来一个人,是赭筠。   赭筠悠悠地,朝床边走去。白茗眼见他展开手掌,将手心中的白药丸用指按进床上人口唇。   他想起来了,那是师父留给师兄弟们一人一颗的保命仙丹,如今算起来是最后一颗了。   “唉,可不要再来百灵山了。”赭筠对着他自言自语,说完倾身把人背了起来,眼前一闪两人就都不见了。应该是要连夜把人送回去。   白茗走出来,静立着。月光如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擂台取胜   春夏之际的江南,梅雨未至,莺歌燕舞。船坊处飘出阵阵笙歌 ,委婉动听,就是那和曲歌者,听着有点怪异。   能不怪异吗?一个没唱过曲硬拉上磨的毛头小子。   河岸边,低矮的茅屋里别有洞天,一席红毯,众人围坐。说是众人,其实也都是些十几岁的武学生,个个穿着统一的白色无袖短衣和青色练功服,额前不留一丝一发,整齐规整朝气蓬勃。而那红毯中央的孩子却恹恹,清了清嗓子红着脸低着头走去一旁。   人群中一位极为清秀惹眼的少年面带笑意,目光追随着那人,直至那人消失在门板后。   “好了,都收拾利落,午时要到练武场。”少顷那少年收敛了笑容,用颇为沉着的语气命令道,然后率先从席地而坐的人群中站起来。旁边的的少年忙讨好地替他扑打衣服,他却不动声色地挡开。   “柳如风!”   少年回头,嘴微张,明眸皓齿。   “呃。”门口是同样装束的一个黝黑少年,不知怎的愣了一下忘记要说什么了。   “嗯?”柳如风挑眉。   “对了,师父叫你。”黝黑少年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说。   今年的武试颇为例外,推后不说还多加了文试,不过文试不得进武试。听说是二皇子搞的幺蛾子,这可愁坏了不少人。   练武场下,韩千钧发着呆,不知不觉就已经从前排被推挤去了后排看台。他发愁,不是因为底下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武试而是父亲前几日的来信,信中说或许他不需要武试就可以被推举做侍卫,这不像是父亲会说的话。   “让一下行吗?”   韩千钧回过神来,发现是左侧站了一个少年,奇怪地裹着脸,露出一双眼睛望他。   “抱歉。”他说,随即让了一点,少年低头挤过去了。然而少年走了他才突然觉得,那眉眼好像在哪见过。   卓拙终于挤出人群,连忙跑到空旷地拽下蒙在脸上的布,大口大口呼吸,脸上是异常的潮红好像憋了很久的气一样。   刚刚真是太险,他不过是为了赚点盘缠随笔续诗,谁聊料竟然惹怒了店老板,还好有正义人士出手相救要不然现在他大概被拉去县衙了。   呼吸稍平,潮红稍退,脸上的瘙痒疼痛起来。卓拙忍着,又把布围上。唉,这江南的气候。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   卓拙瞥了一眼,发现原是上一场结束,新上来一个少年。脸是看不清,不过看样子很有人气。卓拙不甚关心,这些个打打杀杀哪有失传已久的宝玉有意思?那才是货真价实的钱啊。   可是场外那个黄衣服的,怎么有些眼熟?莫不是刚刚出手搭救的位义士?   卓拙皱了皱眉的功夫,台上的少年已经挑好了对手,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声音,不过换成了倒彩。卓拙眼见那黄衣身影一摆手,竟从不惹眼处钻来一个弯成虾米的矮男人,男人听着黄衣人的吩咐捣蒜似的点头,十足一副奴才相。   切,原来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   卓拙理了理行李,不欲再纠结要不要结识那义士,一甩头朝桥另一边走去。   “把那两个人的底细查清楚。”   “是是。”矮个男人头也不敢抬,听完就尿急似的要走。   “还有,把那个店买下来。”   “是是。”   台上胜负已分,人群或得意或失望,喧闹不已。   春夏之际的江南,远处悠荡笙歌。微风中黄衣男子有一双深邃专注的眼睛,衣袂飘飘。 第15章 第十五章 清明扫墓   胜利的那一天,很多人等到了,很多人没有。   祁少豪挂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拿着祖奶奶的雕花烟枪敲着后背走过堂前。   祁老爷子就是看不惯也无可奈何这三儿,咳嗽一声,祁少豪回头瞄了一眼收起败家玩意儿的样。   “爹。”   他走进堂来,烟枪藏到背后。   “到这来。”祁老爷中气十足地命令,伸手指了指跟前。   祁少豪背地里做了个倒霉鬼脸,祁老爷都看在眼里面上不显。   “关儿何处不遂意?”关儿是如今的三少奶奶,虽然是包办。   “没有。”祁少豪语气里藏着漫不经心。   祁老爷子喝下一口茶,清香里透着苦涩。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那就离婚吧。”   祁少豪以为自己听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仍是盛气的老爹。父子俩相貌相似,只是性格大相径庭,此刻瞅着更觉疏离。   “什么?”他问。   “离婚吧,现在不是挺时新吗?”老爷子从容起身。   “爹,您不是开玩笑呢吧?”   祁少豪没有得到答案,祁东淳已经转身朝堂后走去。他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一边疑惑一边暗喜。   要说关儿,绝对属于贤妻良母但是他偏偏就不喜欢这种规矩的,心里早就有人了,当初拗不过祁老爹才娶下。至于爹为什么一定要他娶关儿。祁少豪拿出背后的烟枪敲了敲肩胛骨,目光变得迷离。   祁东淳回到书房。   越是穷苦出身的人,一旦有钱有势了都会学着附庸风雅。然而祁家书房不同在,这里的每一本书每一幅字画都有它自己的意义。   祁东淳拂过墙上一幅桃林图,图上歪歪扭扭题着杜牧的《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他轻声念了一遍,慢慢伸手将它从墙上取下,卷起来。   “爹,我陪你去吧。”   关儿乖巧地站在车旁,丫头撑着伞。   “不用了。”祁东淳没有进备好的车里而是让下人牵来一匹马。   关儿抿着嘴,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有话说吧。”祁东淳跨上马,毛毛细雨迷糊了他的身影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岁意气风发的模样。   “爹,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   祁东淳淡淡应了,一甩马鞭,疾驰而去。他从来果断,常被认作无情。   祁家后面一条小路,小路通向无名山,无名山上几座坟,一个孩子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熟人。   雨湿透了他的衣服,也浸湿了字画。马跑了很久,终于到山前。   这里不久之后就会被炸掉修铁路,没人在乎上面还有几座孤苦残落的坟。   祁东淳栓好马,只身走上小山丘,巴掌宽的木碑上字迹已经模糊,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两字“琳琅”。   “今天是清明。”   无人应答。   “关儿她也很好。”   除却细雨仍是无声。   “呵呵,我在干什么。”   祁东淳苦笑两声,打了手中的酒,和着雨水浇到地上。   酒浇尽了,他从衣服里掏出那幅字画想要点燃,点不着于是一直点就像跟谁怄气,直到一角烤干烧起火苗。   “我不会再来了,若是有仇有怨你来世再报吧。”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地上,手里的画烧了一半多,画上诗将烧尽只剩边角里“琳琅”二字的篆刻盖章。   “他会等着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 挽回旧爱   “醒了醒了!”   赵子开望见惨白一片,好似少年时乡下的雪,又冷又干。   一动,头痛难忍。   人头在眼前晃动,说得什么他也听不清,就像是隔了层毛玻璃,全都假的很。   假的才好。   嗤啦   阳光猝不及防摔进屋子里,赵子开眼前一红,不适地睁开眼。   “娘的,我在外面忙得要死要活你倒睡得安稳!”   苏南嚷嚷着,把窗帘拉到最开,简直一览无余。   苏南?   赵子开觉得不真实,昨天明明走了的,难道又回来了还是他在做梦?   “看看看,看什么看,装什么弱不禁风。”   “苏南,你回来了?”赵子开还是有些疑惑的开口。   “娘的,不回来咋办?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可真行!我现在……”   苏南住了嘴瞪大眼,不敢相信刚刚从床上跳起来扑向他的是赵子开,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赵子开此刻赤脚站在地上,双手死死握住苏南的手腕,眼神也像要吃人。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我吧。”   赵子开说着谜一样兴奋起来,越来越兴奋,最后癫狂了,握住苏南的手腕想要掐断。   苏南惊吓过后平静下来,赵子开本来就这样不是吗?他早习惯了。   “你头不疼了?”苏南挑着眼问。   赵子开一愣,随即过分夸张地大叫起疼来。苏南无奈摇摇头,哄狗一样把赵子开哄上床,摸摸狗头出去端早饭。   门一关,赵子开立马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好像疼又好像不疼疼,把头伸到阳光下透过窗子看到外面阳光明媚。   应该不是梦。   他伸手拿过手机,苏南手机的密码也还是那个密码,只是解开后的壁纸不再是那个壁纸。   他的心热了一下又凉了一下,凉凉热热,最终还是烧起来。   苏南端着热腾腾的早饭进来,床上却空了,他淡定地放下东西去敲洗浴间的门。   “赶紧出来吃饭,吃完去趟医院。”   门猛的开了,苏南倚着门躲闪不及被门里人抱了个满怀。   苏南气急败坏,感觉自己被套路张口就要骂,一抬头对上赵子开亮莹莹的笑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便秘啊你。”   苏南心虚,推开赵子开,赵子开又像狗一样凑过来。   “我跟他断了,再也不见他了。你再考虑考虑我行不行?我保证我发誓,再有类似情况就天上鸟拉屎拉我嘴里怎么样?”   “啥?”苏南看着这死乞白赖的人,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赵子开看苏南一脸不相信,以为誓发轻了。   “那就断子绝孙怎么样?”   “哈?”苏南心想这基佬原来还打算子孙满堂,他之前可真没看出来,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赵子开恨不得把忠心掏出来给苏南看,奈何掏出来他就得死了,死了他可舍不得苏南,苏南跟别人跑了他准会气得诈尸。可是说到底都是自己作的。   苏南把人从身上扒下来,拽到床前要他吃饭。赵子开看了一眼床头的早饭,耷拉着脑袋没有食欲。   苏南坐等了一会儿,火上心头。   “操!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你干嘛去?”   “上班去啊,都跟你似的半死不活当大少爷?”   “那谁陪我去医院?”   “爱谁谁。”   苏南说完从赵子开手里掏过手机,转身就要走。   “别啊南南!”   赵子开追过去,再次使出狗皮膏药战术。苏南烦不胜烦,近日各种不顺心涌上心头。   “再不放开,我打了。”他威胁道。   赵子开这次出奇地听话,两手一摊乖乖放开,站一侧等候差遣。   叫你放,你还真放了。   苏南不太满意自己这奇怪的期待,一边理衣服一边恶声恶气:“餐具自己刷,中午回来陪你去医院。”   赵子开被巨大的关门声吓得一愣瞪,不真实感强烈起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苏南没走,一切还都有商量余地……   “要是敢剩下。”   苏南突然回来,从门缝里探过头,眼里装凶狠。   哐!   赵子开一激灵,头皮被这激灵激得针扎般疼痛,而这痛不让人清醒却像刺激了睡穴,于是一阵天昏地暗。   “醒了醒了!”   嗤啦   眼前一红,再一亮。   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前,正举着双臂费力要把窗帘拉去最边。   “娘的,我在外面忙得要死要活你倒睡得安稳!”   苏南的脸放大,红润鲜活的两片嘴唇张张合合。   “南南?”   “起来!”苏南过来一巴掌拍在赵子开侧躺的屁股,钝痛四散开来,真实无比。   赵子开懒惰迟疑地摸摸脑袋完好无损,又将脚趾头伸到阳光下,轻柔而温暖的阳光立刻将它包裹。   “我要去面试,自己吃早饭,敢不吃。”苏南不知何时已经把从衣柜拎出的正装套好,整理得差不多时回头一记眼神杀。他最恨浪费食物的脸,此刻多了些稚巧,与某个记忆深处重合。   [所有钻石已兑换,是否返回游戏ლ(╹◡╹ლ)]   不了,谢谢,真的感谢……   即便有悔过的机会,我还是更希望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赵子开双眼清明起来,里面似乎还掺进闪动的星光。他走下床,轻轻环住镜子前吹口哨的爱人。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